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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父亲是一株巨大的仙人掌。# A; s5 q+ g6 n& h- r' V/ i- a9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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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工作很久了,还记得这句话来自中学作文,老师说要把父亲比喻成大树,以此来形容父亲的高大、沉默的形象,而我始终觉得还是仙人掌更贴切,同样高大,但是带刺,不允许猴孩子们像爬大树一样娱乐。父子的关系冷淡,在世界上并不是稀奇的现象,父亲话少,在扬起巴掌时也是沉默,我也沉默,不过是挨揍时扛着不哭,母亲常常叹气:父子俩像敌人一样。0 T: Y+ f1 F) b, V, W1 H! F
( n9 j6 \- Y7 Q$ _4 d6 u高考结束后我报了山城的大学,离家1400多公里。开学第一学期,全家一起送我,面对沉重的行李被褥,我和父亲没有交流便各自扛了一半,原来我们这么有默契。爬坡上坎,他走前面,我跟在后面,我走过他的脚印,带着和他一样的韧劲。临别时,我看到他脸上满是自豪的微笑。“好事情嘛,哭什么哭,他能照顾好自己。”父亲带着不在乎的口气对泣不成声的母亲说道。本来我的眼圈是湿润了的,听他这么一说就立马收回了眼泪,“他能照顾好自己”这是他对我极大的信任。4 b$ a. |5 n/ `) W
+ d, f2 y# Z. D6 d7 K. m转身离去时,不知他是否能看出我背影中像他的几分坚韧,我回头看他,他脸上依然是微笑,除了挥手再没有别的动作,我忽然又想到了那株仙人掌,在风沙里屹立,黄沙里生出的倔强又安静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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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工作了,两天一电话,三天一视频,母亲还是保持常态。电话里,她问着,我汇报着,父亲就像不在旁边;视频时,画面里只有母亲和到处乱跑的妹妹,母亲偶尔也给他一个镜头,他永远是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有一次跟朋友聊到这个话题,得出结论,父亲大概都是那种明明是亲人,但是从来没有好好交流过的人。是啊,我好像从来没跟他好好聊过点什么,但我觉得他要负主要责任。一次我把午饭照片拍给母亲看,想了一下顺便发给了父亲,好让他也了解我的生活,然后我就收到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哦”,和一个年轻人难以接受的微笑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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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发现,我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疏远,只是爱太沉默。其实母亲早就偷偷告诉我:“每次打电话你爸基本都在旁边,视频好多次都是他打过去的,让他说话就全推给我。”估计她也偷偷告诉父亲:“孩子不是没心没肺,他说挺想你的。”,父子间的沉默原来早已是心照不宣地互相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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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9 T0 o* S- p+ o3 M马上假期回家,我给他定制了一箱江小白,图片选的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合照,文字是我一直没说出口的心里话“老爸,我想跟你好好聊聊”。酒送出之后,我万分忐忑,父亲会不会再郑重其事地回我一个“哦”? e7 k1 |: ~! o* l
* k3 m3 b- w! ]" _这天下午我收到了父亲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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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酒挺好的,早点买票,回来我们聊聊。” o+ [) a! k* U" q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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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这句话,我仿佛又看到了那棵“仙人掌”,他拿着我买的江小白,脸上满是欣慰的笑。话写在瓶子上,酒喝进肚子里,期待我们像朋友一样地好好聊天。, l! Z% r" ]& y' r1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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