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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随笔] 我的母亲 你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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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4:55: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故事: 她,身体算得上硬朗,洗衣、做饭都是一流能手,空余时间偶尔也打牌、搓麻将,今年已然65岁了。39年的母女情分里,我从来没有时间认真品读这个操劳一生的女人,回想一生,悔恨莫过于没能相守相伴。! @; ^/ _4 F& K5 C
(一)
6 B/ e. V' O# D1 ~    一个女人在风华正茂的时候,最多的莫过于骄傲。那时候有很多人上门为这样一个女孩子提亲,讲述着男方的家财万贯或者仪表堂堂,然而谁都没能够娶到这样一个女子。: v% [8 l; I, y1 I7 l$ X* X
    小红,便是这个女人一生的称呼,而我则更习惯称她为母亲。在奶奶的描述里,母亲曾经有着姣好的容颜,在那已经攀爬出岁月褶皱的脸颊上依稀能见当年的神采。母亲有着享誉村里的好嗓子,在文化大革命的年代里,她一直固守在自己的一线工作岗位,而且将自己的宣传工作做得十分细致。
. `4 h" ?/ o: g% j4 j    颇识点字的母亲一直能够在小广告栏里整齐地做着记录,当年的母亲是傲气的。其实,谁也不明白为何这么出色的一个女子21岁了一直没有出嫁。而母亲并不上心,她正在享受着生命中最美的年岁。而当她得知自己须得嫁给她的“弟弟”时,她沉默了,就在冬夜的阳台里坐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凌晨,比她小了5岁的“弟弟”——我的父亲,轻轻地走过去,握着早已经凉透的双手,捂在怀里,说:“我会好好待你的。”倔强的母亲终究是答应了,其实她一直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只是不知道这领养里的另一层意思。, `3 b* z3 ]% z" ?3 S6 }& V; x
    结婚那天,母亲是欢喜的。因为对于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是知根知底的,她看着父亲长成的历程,虽然在父亲读书上学的年纪时,母亲便早早地辍学在家帮着操持家事与农事了。
: G9 P7 A% h' B/ ^9 F8 |/ q(二)
9 C  _5 J; I' e0 d    刚结婚那时候的父亲是年轻气盛的,为了一点小事就会和母亲斤斤计较。或许因着他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又或许因为他是独生子的缘故,母亲一向都耐着性子,尽量迁就着他。然而这样年复一年,便在无形中滋长了父亲的坏脾气。
7 o9 [1 o+ o0 M- K    其实父亲的坏脾气大多因着时代的憋屈以及制度的困顿。就在我爷爷以及我外公因为下东洋的事情被捕后,父亲的坏脾性越发被母亲惯出来的,而那年母亲恰好怀着我。终于在怀着我4 个月的时候,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的母亲离开了父亲,并在一个月后向父亲提出了离婚。
3 ]& t2 u8 T4 U. k( ?# r0 Q因为没有娘家,生母的家中总让她觉得陌生,所以那次离家,母亲只能到临村的一个远房亲戚家。也正因着对于母亲的离家归属一无所知,以至于父亲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母亲。- l# a6 {3 R2 {. U) d* x% q
    其实离家一个多月的母亲也时常下地操持农活,只一味的不回家。时值寒冬,家里冷得连一点热乎气都没有。母亲进门收拾东西的时候,也很犹豫,因母亲有着很多的舍不得,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的长女了。那天,父亲闻讯风风火火地从师傅那里赶回了家,然后可怜巴巴的,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母亲收拾,再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扬。只是等母亲终于收拾停当了,父亲才结结巴巴地嘟哝了一句话:“再……再……坐会儿吧!”这时,缩在床头的姐姐(还不到三岁)张口,说:“要吃饭饭......”母亲替姐捂了捂被子,含着泪到厨房把仅剩的半壶水烧开了,给姐姐下了碗清面,给父亲沏了茶,然后用剩下的一点热水把家里的桌椅认真地擦洗了一番。于是寒冬的屋子里,终于有点暖流在翻滚了。父亲汹涌而下的泪水,留住了母亲的脚步,母亲说:“那是认识父亲以来,唯一一次见他哭。”母亲转过身尽量不看父亲,只是一味地将整理好的衣物一点点地放回柜子里整齐着放好,张罗着大锅饭。* y+ m& \# b" w; z
(三)6 U  q+ G) H% d2 Z& T+ Y
    时间流走的很快,父亲终究是学成了手艺,自己出师了。或许是青出于蓝,或许是不甘人后,父亲只身一人来回福州倒卖自行车以及农具。母亲当时很不支持,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是不允许资本主义思想出现的,所以母亲一面担心着父亲被人揪出小辫子,一会儿又替父亲隐瞒着个中事由。总之,她终日提心吊胆,那会儿因着做工安排的需要,父亲被分配到较远的乡镇修水库,大概半年没回来,每个月父亲都把工钱寄回来。
; s2 D8 T( q' A3 a    有时候家里着实不那么容易能揭开锅,有粮票也不一定能买到米的日子里,家里基本上靠着母亲一点点地计算着过日子。一日复一日,40年的光景便匆匆消逝了。后来,母亲在我之后又有了弟弟。印象中,弟弟出生以后,家里的条件逐渐的好转。也就是弟弟出生那年,家里的房子从土建筑翻建出来了,或许我们家当年也是村里前后尽皆知晓的万元户了。母亲时常自豪地说:“我们这房子是村里第一间钢筋混合结构的房子。”/ ~* F. M$ ]$ A+ J( B
    小时候,总对母亲比较烦躁。因为母亲是一个对于生活细节比较讲究的人,房间里总要打扫的很干净,不允许我们踩在被子上,也不许我们动父亲的书架。或许是母亲省钱习惯了,基本上不给我们买学习用品以外的东西。由于学习不上心,小学没毕业,我便随着父亲出门打工了。父亲那会儿已经在承包各地的工程以及建筑了,本来父亲还打算带着学点什么,只是女孩子不能上工也不会变通,所以只能帮忙着给工程队的工人们煮饭了。其实从父亲开始学设计的时候,家里的条件便渐渐宽裕了。2 Z9 D* o8 g: n& |
    那之后,父亲母亲从没提起过他们当年差点离婚的往事,一如所有恩爱的老夫妻,他们过着相濡以沫的生活。其实我一直不知道父亲与母亲到底是否能够归类为爱情,我知道到我们一家人的心一直在一起,而母亲便是捆着我们全家人的那根绳。
$ K, o) c8 H( S2 k' \8 F5 w! G(四)
1 h. A" Y! s1 W7 ^6 m: e    我从离家跟着父亲工作开始,便很少看到母亲了。心或许也渐渐地有些疏远了,但是我一直想念家里的味道,我一直认为那是专属于母亲的味道。因为在外活动久了,心也就野了,所以我便早早地结婚了,婚后,我便懂得了母亲的艰辛。日常生活的琐碎细节最磨人的,而母亲却从未抱怨,这点我极不像她。
/ ]4 D  M) \. M* q    回家探亲的时候,我讲的最多的便是对今后生活的恐惧和担忧。或许是母亲不善于表达,或许是母亲着实不知道如何安抚女儿一颗不安的心。于是,母亲一路上便不断地给我倒水,听着我的絮絮叨叨,一直到我诉说的累了。母亲便寡言少语,简单地给我讲了30年前她和父亲闹离婚的事情,母亲拍着我的脑袋,替我把眼角的泪拭去,说道:“孩子,妈并不指望你大富大贵,日子就是一天一天过的,只要还有半壶开水,就能暖一家人。”在家的3天里,我再也没提过生活中的烦心事,只是一味地陪着妈晨起买菜,洗被褥,收拾门窗。
; |7 h% f; @) U    母亲仍旧埋怨我拖地马马虎虎,卫生标准极致下降等等。数落到最后递给我一杯沏好的茶,暖心的力量。或许母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传输给我一份温暖整个世界的力量,我笃信未来的日子里,艰辛的故事里一直都会有父母的相伴,无论自己怎样行差踏错,有人相陪相伴。临上火车时,父亲搀着母亲在火车站送我,父亲笑得很甜,或许是自己疼爱了一辈子的宝贝女儿终于长成了。/ k9 x) k* \# W* H- {9 k, u) a# s
(五)
% v' }4 j* H- O- J; Z- [; C( D    那次以后,回家探亲的次数逐年减少,难得有机会和母亲促膝长谈了。而这次是因为公司产品的问题,我趁着出差的功夫住在了家中。两个多月时间里,后一个月基本是闲着陪着母亲的。这也是婚后唯一一次与母亲的长聚,也是这一次聚首让我再次体念到了母爱的伟大。' e- N. ?4 O9 I( c
    虽然我也四十岁了,然而在母亲眼中,似乎仍然是16岁时离家独身走天下的孩子。一如儿时,我还没起床,母亲早已备好了早点,准点喊我起床吃早餐。有一种久违的温暖悠然升腾,模糊了视线,那些热气腾腾的早点,蕴藏了多少母爱。母亲的一生都是辛劳的。
  J1 E1 w+ r; {9 ^# T    六年前,母亲的肝脏动手术的时候,全身都浮肿了,她也坚持不喊疼,因为怕我们在医院轮流守夜的辛苦,死活一一把我们都给撵走了。后来是父亲告诉我,母亲夜里经常呻吟,只是子女都长成了早都忙碌在自己的生活里了,她不想给大家添负担,还不让父亲传讯,尽都是好听的事挑着说。而这次回家本来打算尽孝的,奈何公事总是很忙,几十年的养育之恩,都没能够换来子女那么一两年的悉心照料。2 U# m. P! t- Q/ n% E0 r: B$ D
    毕竟是上了年岁了,母亲变得唠叨了。而我却不似从前一般厌烦了,倒是十分爱听。她那事事周到的叮咛:“办完事早点回还,外面太冷。”“该休息了,无论如何今晚得早些回来,不能碰电脑了,否则明天就没饭吃了。”“今天可能变天,一定要记得添衣服,老大不小了,还让妈妈这么操心怎么行。”言语很简单只是一遍一遍地反复着,她十分乐呵地提醒,偶尔也很严肃。: p8 ]$ l' L! e4 B4 ^; q' b. G' y9 j
    母亲年轻时,家里经济水平很一般,母亲术后又不喜调养身子,所以母亲的身体一直都比较勉强,一到冬天双脚都会有点浮肿,走不了远路,但或许是因为她的乐观,生活仍旧能够自我料理。而父亲倒是老来眼神愈发的不好,母亲也并不嫌弃,只是照旧地提点,搀着她一点一点的散步,两个人挨在一起散步的时候,分不清楚谁搀扶着谁是常事,而母亲总会迁就要强的父亲。
6 o+ y3 i! c+ o( U3 a9 a% |7 D    遇到有人问起,母亲便会说:“散步呢,走不大稳,让老头子扶着走走。老不死了,都走不动了呢!”父亲也不作声,只是笑笑,算是礼貌,毕竟他是看不清楚谁的面容的。3 {4 l. }6 m' Y4 g0 q( H

, j; o2 E: M$ r4 Z  f" m' }/ W(六)
4 p! `! z4 k, ~/ k% c2 \* `    在家的日子里,经常听母亲提及我们小时候的那些趣事儿,反复反复地说,怕是父亲早不能听她絮叨了,所以母亲难免有些闷,但是我们在她自顾自回忆时,我们只要是稍微附和或者配合她一下,她便似乎从中获得莫大的满足。听到她咯咯直笑的时候,父亲就不很乐意,“别老是和小玉说以前的事情了,上班都怪累的了,还听陈年旧事。”然后,母亲总会笑骂道:“母女情分深,我都不赖的和你说。”不过母亲那之后便渐渐的,不那么爱说了,终究是怕累着我了。
' ^4 E% D6 d8 y* e0 x" d! _    由于回程比较匆忙,怕母亲硬给我准备一大堆东西,我便打算趁母亲陪隔壁大妈一起打牌的空隙里偷偷溜走。临走时,在母亲的私房钱的钱盒里塞了一沓钱,顺手将帮母亲挑的几件衣服挂在衣柜里。临别时,重又看了家里的老房子一眼,整洁如洗的每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与母亲的左右心房心室很像。母亲把自己的心脏分隔出很多很多份,每个子女都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而自己却被捆绑在与父亲一道的房间里,谁也分不清楚,她的生命中,她将自己摆在了怎样的位置上。6 C6 x# d8 {& j& i, g+ |9 Q. k/ Z
    即将出门的时候,我偷偷顺走了母亲年轻时的一张照片,夹在了钱包里与自己儿子的照片放在一起。只是稍微看到茶几上,放着的茶壶以及各具特色的茶杯,写着兄弟姐妹的名字,唯独没能够找到母亲的。是啊,母亲熬了一辈子的热水,自己从未喝过茶,只是偶尔就着父亲的杯盏抿上几口。不知道还能有多久,才能够再回家探望双亲。
# o% X, c8 S1 j    我在火车上给母亲打电话说,父亲接的电话,父亲小声地说道:“你妈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刚给她盖了被子,挪不动她了。明天我跟她说,你自己路上小心。让她早点休息,偏不又,越老越犟了呢!”   5 N) [, u# z) |9 L0 A* ^3 ?6 @. @
    我坐在窗户边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一望无际。此刻,母亲正在欣然等着子女回家。0 }. e) p: I/ m0 m- |, s
      
- _# b+ W* L% F2 a    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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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玉,是一个孝顺而上进的女儿。一生的蹉跎,只换来双亲一笑。或许谁都不是最优秀的子女,因为谁都没能常侍父母左右,然而,我们却始终是那挂在父母绳上的风筝,飞得再高,走得再远,我们都心有所系,根有所属。明玉说,何尝不想常回家看看,但总归是太忙,忙着赚钱,忙着为子女争取未来,却忽视了家中仍有一个为自己牵肠挂肚的母亲。怨这个世界太无情,只求全天下的母亲都健康平安!口述:唐明玉 40岁 公司高管 整理人:许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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