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不尽那份的乡愁之徐国雄和他的“寻找最美乡村”系列写生作品

天哥

　　几年前，我第一次看到国雄的作品时就被画中的质朴之美所深深打动。那些大概只有名片大小的小画似乎把我带回故乡，并唤醒我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乡愁。尽管如此，作为门外汉的我还不敢立刻断定它有多好能走多远。但很快，以这些小画组合而成的作品 《吾土吾民》，在备受关注的第 4 届全国青年美术展中获奖，而且获的是中国画中的最高奖。
　　那是 2011 年 8 月的事，由中华全国青年联合会、中国文学艺术联合会、中国美术家协会共同举办的第 4 届全国青年美术展览在北京开幕，经过多轮筛选、淘汰， 《吾土吾民》 最终荣获最高奖。值得一提的是，全国青年美展从建国至今才举办了 4 届，而 4届金奖得主中的黄胄、罗中立等人已是当今中国画坛领军人物。
　　对于徐国雄来说，青年美展获奖仅仅是个开始。一年后，在同样备受关注的北京国际双年展上，《吾土吾民》再获金奖。与此同时，他的其他作品也接连在各种全国性展览中入展并获奖。我在为国雄感到高兴的同时有时也想，面对接踵而至的荣誉，一向冷静内敛的徐国雄心中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感?
　　2011 年的冬天，第 4 届全国青年美术展获奖作品在中央美术馆一号厅展出。开展那天，徐国雄带着妻子步入圆形大厅，当然，这回他观看的不仅仅是他人的作品，还有自己那一次次跋山涉水创作的 492 幅山水写生作品组合而成的 《吾土吾民》。
　　这一幅幅表现莆仙大地青山绿水的充满生活气息的中国画作品，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人们面前，深深打动那么多前来观看展览的观众，一向不易激动的徐国雄也不禁心中热流涌动：“我的梦想实现了！”
　　他想起了 20 年前，一心梦想成为画家的自己浪迹北京，在圆形展厅流连彷徨时的感慨万端。“如果有一天，我的作品能在圆形展厅展出，此生足矣！”
　　中央美术馆一号圆形展厅，对于无数怀揣画家梦的艺术青年来说几乎是个圣地。不为别的，只因为只有最好的作品才有机会在那里展出，只因为作品一旦在那里展出也许就意味着你已成名成家。
　　令人钦佩的是，梦想成真的徐国雄并没有见好就收。他意犹未尽，又寂寞地回到家乡，回到荒僻却因而更加自然纯朴的村野，寻找他钟情的美丽乡村，寄托他对乡土的炽热情怀。
　　我曾经与他在仙游的深山中度过四天三夜，在寒冷的几乎呵气成冰的野外看着他在山野间凝神屏息，描绘寒冬的冷云与冻雨。
　　我拍下了他挥毫泼墨的瞬间，也拍下了他那冻得通红的脸颊和鼻子。
　　那几天，我们一路向西，去了西宛的凤顶、凤山、墓前、溪尾、溪头，还穿越险峻的盘山公路来到与永春、德化交界的东吴和白岩。他似乎拥有一种特别的天赋，搬了张可折叠的帆布小椅在山沟沟里随便一坐，就可以找到一个理想的角度，捕捉到每个场景最为奇特的品质。
　　他开始凝神屏息描绘它们，先是村道，房舍，然后是围绕着村道和房舍之间的树木、篱笆、小桥、流水和劳作的人们。当然，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迷迷蒙蒙的雾气以及他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他展现出一种令人赞叹的能力，在他看似轻松随意的构图中，充满平衡与协调，营造出迷人独特的空间感。只要我们留心察看，便会发现他的每一幅作品以及同一幅作品中的各部分之间拥有一种相依为命的紧密关系。他仿佛对眼前的一切了如指掌，保持着过人的敏锐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往往通过寥寥几笔就得以确立并呈现。
　　待到他放下画笔，停止工作，他会拿起画板端详自己刚刚完成的劳动成果。这时他也许会在画面中看到属于艺术的而非大自然本身固有的美感与神秘，看到自己心灵深处不足为外人道的某种情感和意识。眼前的这幅刚刚还是白纸一张的纸板有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它是大自然与画家联姻的产物，是两者偶然间的一次亲密接触而孕育的独特生命。就像所有刚刚诞生的生命一样，它有着令人惊讶的新颖。他心满意足又心平气和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就像母亲打量自己刚刚出生的婴孩。
　　一幅画接着又一幅画就这样诞生了。它们各不相同又似曾相识，是同一母体的不同孩子，流淌着共同的血液却又呈现出不同的面貌。不管怎样，它们都拥有一种同样亲切、美好的品质，拥有一颗同样朴素、诚实的灵魂。站在这些画作前，如果我们有一颗平常心的话，就会发现并感受到画家带给我们的素朴之美。
　　它们存在着，并不高深，却也不容低估。
　　这就是国雄的画作。他只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眼前的山山水水。他自信坚定地跟着自己的视觉走，他看到了那些常人看到的东西，也看到了另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有点贪婪，总是看不够，画也画不够。谁知道他接下来要画什么，将来又会画出什么样的名堂来呢。麦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