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即将消亡莆田仙游城内最美的街道

莆田马云

　　寻找即将消亡莆田仙游城内最美的街道，在那很久以前，我就听说仙游文庙很不错，在全国范围内，也是小有名头的。尤其是那幅龙携状元宰辅印的图案，极有内含，不容忽视。可惜，我初次领朋友去参观时，竟然吃了闭门羹，这还是在节假日，又是正常开放时间，文庙管理方尚敢如此作为，平常不问可知。这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仙游景点声名在外，就是人气不足，规划无力是种原因，管理不当更是贻害无穷啊。对此，游心华老师事后安慰说：“没看到文庙也没什么，如果你懂得去东门街逛逛，一定会深受震撼的。”在仙游东门，无非就是一座破石坊而已。这石坊美则美矣，但作为景点太单一了，何况印象中它早就被周围的居民蚕食着，能有什么震撼感呢？然而，游老师是我比较尊敬的人，他这样说，自然是有缘故的，于是，我要求他抽空带我去游览一番，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次日，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先探文庙，看看到底这正门还开不开。幸好我来得巧，文庙的小门居然是开着的。进去一看，原来里面也没什么可看的，无非是一座汉白玉的孔子塑像，并列有四配，与十几门徒，外加一个朱熹。如果有懂古建的朋友，进到正殿看时，一定会惊叹穹顶的，但我不懂，也就仰望几下了事。这时，有一家三代人带着小朋友进来参观，那小朋友的爸爸要他拜拜孔子，说是这样会变聪明，能考大学。崇儒尊孔本身没有问题，这与尊重知识，敬仰文化的道理是一致的，但尊重与敬仰的心中藏着一种下跪的意识，就是奴才的心态，还是未开化的愚民，甚是可悲啊。我不知道在仙游家长中，还有多少父母教育子女的思想是停留在传统，而自觉与时代相脱离，但我知道近百年来，中国大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儒学并没有产生重大的进步，旧时一些落后的行为举止反而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这终非吉兆。正当我带着这一惋惜出门时，文庙的十音班也收场了，文庙的正门又开始关闭了。这时，我由衷地认为，正门关得好，如果你不懂得正确缅怀前贤，与其进来跪拜，还不如远远地崇拜好些呢。
　　出门后，我顺着文庙向公安局方向的小路走去，发现文庙围墙内有多座石碑，便驻足远观了一下，从而豁然明白了，原来仙游博物馆大概也在这里吧，只是不得其门而入。联想到现在是国庆期间，正好是人流旺盛的时节，却有这般管理方式，真是奇葩之极，难怪会有如今这般模样的仙游——要区位优势，有区位优势，要发展力度，没门；要秀丽风景，有秀丽风景，要客流兴旺，没门。由此观之，我自我安慰地说，即使如此，仙游还能扛着一块中国古典工艺家俱之都的牌匾，坝下工艺一条街的声名还能远播，已然不易，因此，那些对仙游发展有看法的激进的人们，我想告诉你们八个字——理应如此，不可怨言。可惜，这话还没说出口，游老师的电话就来了，原来他早已开着“宝马”（他的电动车）在公安局门口等我多时了。看来那将震撼我的东门街离我越来越近了，真希望游老师言无虚饰，也特别希望在这巴掌大的仙游县城里能为我们藏着一条可以震撼人心的街衢，为海滨邹鲁，文献名邦之仙游县城留下一点足以骄人的历史痕迹。
　　事实上，正如大部分了然仙游县城的朋友一样，所谓东门街，一定是与东门石坊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当然，这种想法近乎苏东坡那种“想当然耳”的浪漫绮思。万幸的是，以游老师沿着解放路一路向东的方向判断，显然东门街确实是靠近东门石坊。当我们从解放路直线尽头拐进一道狭窄的小道时，一种挺进城中村的感觉迎面而来。没多久，我就看到小道两旁有漆红的门面，仿佛进入了民国，以至更古远的时代。再往前一点，突然看见久违的木制理发椅，我的眼睛为之一亮，心房为之颤动，这都啥年代了，在仙游县城，居然还藏着这么老的一条街，还保留有这么老的一种椅子，最主要的是，他们不是一种摆设，而是一种平和的延续，仿佛进步的时代与他们无关，发达的科技不曾干扰他们半分，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态度啊。此刻我总算认同了游老师先前说的震撼感了，从而发自内心地赞美道：“他们还能存在真好，真应该感谢各门各户的业主们的妥善保管。”游老师说：“好是好，但无政府限制，只怕民众早就要把它们变成高楼大厦了。”是啊，舒适现代的生活环境谁不喜欢呢？将心比心，我让业主们自主保存旧有的建筑风格，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再往前一点，有一口水井，听游老师介绍说：“这口水井大有来头，据说是财主的房产。而今从这座房子中走出的富人不少，近来地方修路，他们都能慷慨解囊，颇有声望。”地灵人杰，理所应当。不过，这口井放在门前路边，也没有什么妥善保护，如果没有游老师的慧眼识宝，又有多少人会在意这口水井的神奇之处，这户人家的辉煌历史呢？我想，底蕴深厚的仙游与这口水井极为相似，许多景物看似不起眼，但经过深入研究之后，你会发现它的厚重。果然其然，没走多远，立刻看到了纠察庙的门额。要说这纠察庙，它可是名胜古迹，其中藏有许多珍贵的文物，如龙雕，砖雕等。可是，你看它这临街之门，极不打眼，狭窄之至，犹如甬道小门。进入后，才发现，原来刚才进的门是后门，可见这纠察庙的坐向就很有趣了，大悖仙游地方坐北朝南的建筑风格。有鉴于此，我特意请教游老师：“为什么它是坐南朝北的呢？”游老师说：“风水方面我不太熟悉，但我知道这里原来有条溪流，再过去一点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东湖，很显然玉带在前，正门应该安置在这个方向。”这个说法固然牵强，但引出了一个湖，原来东湖就在这附近啊。当我们进入纠察庙时，我发现这个庙里居然供奉妈祖，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只是陪侍，还不如小说人物孙悟空的地位，屈居小位，这让我愤愤不平。马上问游老师：“他们为什么要将天上圣母放在小边呢？于礼着实不该啊。另外，这里还奉祀齐天大圣，着实是咄咄怪事。”游老师慢条斯理地答道：“你要知道，该庙建于明朝，当时妈祖还不是天上圣母呢？至于孙悟空，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那么这座庙宇就更有意思了，光妈祖与孙悟空这两位神祗就值得大研究特研究的，何况还有中间三位不知名的神灵呢？看那柱联写道：“仙溪久荷神功护，晋水均沾福祉多。”这“晋水均沾”所谓何来，恐怕需要仙游八股生们认真深入细致地研究一番了。
　　浮光掠影地看过纠察庙后，我深刻地体会到仙游人对仙游地方文化挖掘研究之不足，甚至让它们养在深闺无人识，像纠察庙中的妈祖神位，仔细疏理一下，恐怕湄洲妈祖祖庙对仙游这座小庙也不得不刮目相看呢？再说孙悟空的奉祀，必有缘故，若能炒作，岂无声名？思想及此，我不免又要对仙游唉声叹气了。不过，仔细想想，叹气太多，不仅于事无补，实有害身体，因此，不叹也罢，还是保留体力紧随游老师接着去震撼吧。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们便到了迎春亭。这座亭子很普通，现供着观世音菩萨。我们进去时，正好有个妇女在那里卜筊。然而，待你仔细看下亭中的简介时，难免会对这座亭子肃然。原来它始建于唐天佑年间，是古时仙游东大门的官道亭，多历朝代，几经风霜，名称也改过多次，诸如十洲亭，迎熏亭等。虽然这座亭子是新建的，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这条街是有历史的古街，相信挖一挖，会找到一些古时散落的文物。像广州市的北京路步行街，特意留下一条官道，还用玻璃笼罩，目的是为了彰显历史的厚重，朝代的更迭。当然，历史文物最好能不挖就不挖。因为仙游这座迎春亭在史书上早有记载，这条官道或许有些变更，但相信幅度不大，换句话说，这条街大致就是古道，这座亭的位置大致就是唐代古亭的位置，那么来仙游的客人们，无论你是上九鲤，还是下天中，都不能错过这条路，这座亭。可惜，仙游没有这个开发意识。对此，我真的好恼火，莆田一个破九龙谷就能打造成4A级景区，而九鲤湖竟然只是3A，这反应出的问题到底是仙游人没有旅游开发意识呢？还是仙游有关部门没有旅游开发意识？难道这个问题不值得上百万仙游民众与那无所不在的有关部门省思的吗？
　　至此，我已无力再承受游老师给我逐一引出来的震撼了。因此，也就泛览一下东门石坊与张氏祠堂。再往前走，顺便远观一下仙游的水口屏障——玉塔的东渡塔。事实上，游老师想让我看的是走马山上的镇国塔，据说该塔直到文革期间才被摧毁。如果这座塔还在，相信在木兰溪的岸边，看着两塔隔溪相望，不要说什么双塔锁仙游县城的风水，就景观学意义上说，它们都是值得赞美的。何况在这双塔之间，还有一座古桥墩，叫做罗汉十八墩。在罗汉十八墩隐没之后，又有一个神话故事，即仙游巨富许万安做梦得救，发愿修桥的故事。据说：当年许万安很落魄，有一天在木兰溪上的桥边睡觉，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战马奔腾的声音，这时有个身材高大的领头将军向他喊话：“水来了，快跑。”经此一吓，许万安立刻醒转，潜意识中，似信非信地跑到镇国塔，只见木兰溪水汹涌东来，把溪上的桥都吞没了。如果许万安当时还躺在那里，小命早就报销了。有感于此，他暗下决心，若能出人头地，一定要在兰溪上修桥惠民。这件事传开后，附近的山也改称走马山了。后来许万安成了巨富，子孙后代也多大发，至于有没有铺桥修路，都铺了哪些桥，修了哪些路，游老师没有讲，我也没有细问了。因为故事出来了，连山都改名了，铺座桥修条路有何难哉，只是没留下景点，甚是可惜。
　　以前，我总觉得仙游的景点太小了，不够看，但我来到东门街后，我改变了看法，仙游景点不是太小了，是景区主管太没文化了，不懂得挖掘设计而已。试看东门街，一路走来，不超过一公里，有唐故道，有老街，有名人故居（古财主和南拳冠军），有庙，有亭，有坊，有祠，有溪，有湖（东湖待恢复），有塔，有典故等，距离固然不长，但内容丰富，只要懂得开发，极巨欣赏价值。可惜，鲤城街道光懂得在燕池埔搞个现成的商业开发，弄条不伦不类的步行街，靠八二五大街这边还有人气，靠文庙这边，有几个人影？当然，你会说旧体育场上的房地产还没开始，如果那里开发了，后势还是很乐观的。颓废的话，我就不想说了，一个主题设计已经出来了，因为条件不具足，需要等待，这算什么规划开发呀？以我看，仙游人或仙游有关部门若真的有眼光，把东门街这条街道认真整理一下，整个仙游城内的文化就会一下子活泼生动起来。这条街一旦打造起来，左连文庙，右接宝峰与坝下，整个仙游城的核心俨然而有。可惜识货的人不多，因此，仙游城内最美的街道逐渐会消亡的。人家广州城没什么历史文化底蕴还拼命保护什么西关骑楼，而仙游城有历史文化底蕴竟然任其生灭，不是很可笑吗？看看东门石坊被蚕食，看看张氏祠堂在畏缩，便应该明白在仙游，无论是有关部门，还是民间族群，能高瞻远瞩者，不多矣！因此，我建议热爱仙游人士，有机会还是应该抽空去东门街走走，它绝对值得人们抓紧时间去珍惜的。卢永芳